文▏木舒
从前，在马戏团里，有一个小丑表演杂耍。
他在顺着梯子往上爬，身体一直摇摇晃晃，战战兢兢，狼狈极了。
底下的观众看得哈哈大笑，这个演员就停了下来，死死地抱住梯子，一脸伤感地看着观众说：“我都这样了，你们还笑。”
于是底下的人笑得更欢了。
观众眼中的一场喜剧，却也是小丑眼中的一场悲剧。
这也是陈佩斯曾反复提到的一个理念：
一切喜剧都有一个悲情内核。笑是果，悲是因。是以对自我的折磨来换取他人的喜悦。
而昨晚，我去看了电影《半个喜剧》。
影厅里的人很少，可不时传来的笑声却很响亮。
确实，故事很简单，笑料挺多。
我也笑了，可在笑过之后却陷入了悲情之中。
我想起了前几天，朋友圈里影评中的一句话：
“看《半个喜剧》笑得很开心的人，一定过的很幸福吧？”
是啊，它明明叫《半个喜剧》，我却觉得它更应该叫《半个悲剧》
女人的悲剧，男人的悲剧，职场的悲剧，以及社会风气的悲剧。
电影的结局很圆满，很理想化，所以悲剧变半个喜剧。
可现实世界呢？或许只能叫《一个悲剧》。
01
电影的情节其实很简单，从一个渣男说起。
郑多多是一个渣男，还是一个“高配”渣男，有钱、有关系、有背景。
他有多渣？
前一晚在酒局上喝醉和一女孩睡上了同一张床，第二天一早，炮友还没走，就可以在家门口和自己初中就“暗恋”的女神莫默聊骚。
油嘴滑舌，套路套套路，甜言蜜语，海誓山盟下，当晚，就将莫默哄上了床。
莫默是真的喜欢他，但是！就在你以为，莫默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之时，他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的妻子高露......
当莫默刚从他的床上下来，面对着高露上门，他又转身，将莫默抛之脑后，追下楼，和高露热吻。
就这样，他背着未婚妻，周旋在众多女孩之中，吃干抹净后转脸消失。
电影总是满含着戏剧效果。
两个女孩，面对面，同在一个屋檐下，却互相不知道对方是谁，不知道她们“共享”的是一个男友。
而这一切，多亏了郑多多，有一个“好兄弟”孙同，帮着他瞒天过海。
孙同就是郑多多的挡箭牌+僚机。
当莫默来找郑多多，看到他家里还有一个女人时，郑多多将那个女人说成是孙同的女友，自己冲进孙同的房间，藏起孙同的照片，假装那是自己的房间。
莫默信了，于是晚上留在了他家。
孙同晚上回家，撞见亲密的二人，他试图阻止，但也仅仅是将郑多多叫进了房间私下批判，并没有直接戳穿。
而第二天一早，当高露上门时，他又在中间“调和”，最终让高露以为莫默是他女友，让莫默以为高露是他女友，让脚踏两只船的郑多多全身而退。
当莫默识破所有，愤怒不已，要去找高露戳破渣男行径时，他居然还求着莫默：他们要结婚了，求你别破坏他们，伤害她。
其实看下来满是心酸。
因为这太真实了。
现实中，有多少明明有妻子、正牌女友，却还辗转在多个女生之间，偷吃成性的男人？
而现实中，男生和自己的兄弟间，又有多少，是“互为僚机”？
我曾看过一个有趣的情侣实验。
一对情侣坐在一起，女生给男友的好兄弟打电话，借口说：“我男朋友说去找你了，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，你和他在一起吗？”
实验的结果很扎心，90%的“好兄弟”第一反应都是：“是啊，我们约了，他和我在一起。”
而当女友要求让男友接电话时，他们就会立刻找各种理由说他现在不方便，一会给你拨回去。
紧接着挂完电话，几乎瞬间，一旁男友的电话就响起，兄弟打来的，告诉他：“你女友查岗了，你快给她打电话。”
我还曾听说过，有的男生还会组“小三局”。
一群好兄弟组局吃饭，可是带来的女伴全是“小三”，互相打着掩护，都称她们是“大嫂”“弟妹”，让她们慢慢相信，自己真的是唯一。
饭局结束之后，各自进了酒店房间，吃干抹净后，就没有然后了。
其实就很悲哀，或许每个人都曾在心中大骂他是渣男，可当身边出现类似情况时，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一句话都不说。
或许是为了维系朋友关系；
或许是为了不引火上身；
或许只是不想多管闲事；
也或许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......
或许非我本意，可就是莫名其妙的就做了推手。
帮着出轨之人掩饰，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，打着的却是为了他们好的名义。
而对于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女人来说，这又是多么的悲剧啊？
想想前段时间的刘洋和阿沁。
阿沁曾和朋友们谈论男友对自己多好多忠诚，曾在微博上大秀着恩爱，甚至买了婚房想和他结婚，幻想着和他美好的未来。
可其实从15年在一起开始，他的出轨就没断过。
但直到阿沁自己发现后，周围的人才告诉她，刘洋以前也出轨了。那些共同朋友，以前都是在做刘洋的僚机，帮他隐瞒。
她成了最大的傻子。
莫默得知自己被骗了之后，坐在地上红着眼眶，笑。
高露在婚礼上得知一切，连哭都哭不出来。
我想那笑，是自嘲的笑，荒诞的笑。
原来，所有人都在骗自己，自己莫名其妙就做了小三。
原来，所有人都知道，自己秀过的恩爱，在别人眼中就是笑话。
这个世界就很奇怪。
为何，明明没做错的要被伤害、欺瞒？
为何，所有人都在保护渣男？
02
郑多多是个渣男，而孙同也是一个“渣男”。
莫默曾大骂孙同：“你tm就是郑多多养的一条狗！”
没错，就是一条狗，臣服于现实压力面前的一条狗。
孙同来自于小城，没什么钱，考了三年才考来北京。
他住在郑多多家，穿郑多多的衣服，用他不用的书包。土生土长郑多多在北京帮他解决了住宿、工作、户口，所以，孙同不能得罪他。
他其实看不惯郑多多的行径，甚至之前也喜欢高露，可他不敢得罪郑多多，一边帮着郑多多擦屁股，一边还代替郑多多陪着高露去试婚纱定婚庆，小心翼翼的维系他人的爱情。
后来他也是真的喜欢莫默，可是当郑多多用工作、户口威胁他分手，妈妈“苦口婆心”装病逼迫他为了现实放弃时，他最终还是选择和莫默分手。
电影的最后很理想化，在郑多多的婚礼上，忍了那么多年的孙同最终爆发，彻底戳穿了郑多多的真面目，最终和莫默复合。
可很现实，电影总归是电影，现实中，又有多少人会这样做呢？
一直以来我们总是在抨击女生在婚恋时太现实，可其实，在爱情这个话题上，男生们也远比我们想象的现实的多。
我有朋友大学时交了一个女朋友，两人感情很好很稳定，毕业两年谈婚论嫁，可那时他才知道，女友家条件很差。
爸妈务农，爸爸还有严重的哮喘，还有两个弟弟，小的才8岁。几乎每月，她的工资都还要打回去一半，贴补家用，贴补弟弟的生活费和学费。
朋友家虽不富裕，但并不缺钱，但在得知她是这样的家庭情况时，主动提分手了。他说：不分手等着被拖累嘛？
患病的老人高昂的医疗费，弟弟们上学生活结婚生子需要钱，还有无数个乱七八糟的亲戚，她不能不管，而娶了她所有的这些都会殃及到他......
我记得很清楚那时他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：
生活其实很现实，就是两个人靠着感情做纽带结合一起生活。我不求你能对我助益多少，可就算不能帮我，你也不能连累我啊！
另一个女孩，工作时认识了男友，两人条件其实都很普通，想要在这座城市买房立足，其实很难。
在一起一年半，男友提了分手，理由是：“我给不了你好的生活，我不能拖累你。”
那时女孩还对他满是心疼，可没想到分手后的第三个月，就传来了他的婚讯，他要结婚了！新娘是他的同事。
原来，那个女生是本地人，独生女，家庭条件优渥，而岳父也觉得他身家清白，学历不错，人也上进，曾允诺他，送他们一套平的房子作为婚房。
跟她在一起，他最少可以少奋斗个三五年，还能给他提供更好的工作发展，这让他怎么不心动？
很扎心，这就是现实。
当你和电影中的孙同面临的选择一样：如果不分手，体面工作丢失，北京户口没有，被赶出家，没资格买房，妈妈崩溃，你将一无所有.....你会怎么选择？
我想大多数的人都会和孙同作出同样的选择，并且，也没有后来的转折。
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输不起，也没有选择。
其实在现实这个问题上，男女都一样，没有谁比谁高贵。
在许多破裂的感情中，其实你都不是输给了另一个人，而是输给了伴侣的野心，输给了现实的取舍。
03
这是几个人的悲剧。
可因为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具有普遍性，就显得更加悲凉。
曾经，车马很慢，一生只能爱一人。
而现在，饮食男女，快餐爱情，只要不被发现那就是忠诚。
曾经各凭本事吃饭，有能者上位、多得。
而现在，潜规则盛行，有关系、人脉，分分钟能将真本事的人踩在脚下。
小时候，我们被教育要说真话、说实话，要有正确的三观，要无所畏惧。
而长大后，走向社会，慢慢的我们好像已经开始默认潜规则的存在，下意识的去遵守，慢慢的学会了闭嘴。
我们好像已经开始默默的接受，不管是“野路子”还是“好路子”，只要能成功，那就是条好路子了。
像莫默一样的人，他们心怀正义，敢说真话，无所畏惧，坦诚真诚，可所有人都觉得她太天真，教育她要改变，否则会吃亏。
确实吃亏了。她被渣男骗身，她的爱情成了男友逐利下的牺牲品，她甚至在工作中都没能被善待。
而渣男郑多多顺利结婚。“舔狗”孙同，得到了想要的工作和北京户口。
其实我觉得，从现实来看，电影到这就该结束了。
但电影的最后，还是给了我们一丝希望。
莫默好人有好报，孙同突然醒悟，郑多多渣男遭报应......
这是众人期望中，这个世界最好的样子。
但其实我们都忘了。
这不过是这个世界，本来该有的样子。
